为什么有人心理变态?他们追求的是什么快感?
心理变态可解释为强烈的内心冲突,导致内在情感崩溃癔乱这个是主因。心理变态主要是幼儿期和儿童期以前发生,象缺乏安全感,被外界过强的刺激,缺乏母爱 过度噪声都可引起。感觉?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就行了。他们不是追求快感,而是追求毁灭感,心理变态的人本身是个悲剧。象《沉默的羔羊》《空中监狱》中都有形象。正常人需要什么感觉?这个还用问?安全感,温暖的感情,友好的气氛。如果没有这些,还遭受以上的刺激一个人可能就会心理变态
骆驼祥子每一章的读后感
如果你看过动管局,你就可能会知道什么叫自我毁灭型人格,我感觉就像里面的那个水熊虫一样,对于作死而且是如何作死,要有着非常高深的研究,就是不停的想要找到一种能够毁灭自己,让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方法,这就是他的症状。
为什么悲剧总会让人更加记忆深刻?
第一章:祥子生长在乡间,失去了父母和几亩薄田,十八岁时进城来拉车。经过不懈的艰苦努力,他买到了自己的一辆新车,成了北平城一流的洋车夫。
第二章:祥子买上新车才半年,北平街上就流传爆发战争的消息,一天祥子怀着侥幸心理贪图高车费往清华拉客人,结果被军阀队伍抓去当差,车也被抢走。
第三章:祥子连夜带了逃兵丢下的三匹骆驼逃命,天亮的时候来到一个村庄,他把三匹骆驼卖给一位养骆驼的老人,得到三十五元钱。
第四章:祥子病倒在海甸一家小店里,迷迷糊糊地过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与三匹骆驼的关系由梦话或胡话中被人家听了去,从此他便有了“骆驼祥子”的绰号。他强打精神,回到人和车厂。人和车厂老板刘四爷,有个女儿叫虎妞。祥子将卖骆驼所得除掉路上花费剩余的三十元寄存在刘四爷那里,希望继续积攒,再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第五章:祥子仍然省吃俭用,但他的思想和为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在杨家拉上“包月”只四天就被折磨得不得不辞掉了。
第六章:离开杨家回到人和车厂,虎妞请祥子喝酒。酒后,在迷迷糊糊中祥子被虎妞骗上了床。事后,祥子心里万分矛盾,对虎妞既愤恨又想念,同时还夹杂着害怕。
第七章:祥子到曹家拉包月,曹先生一家对他很好,很尊重他。一天夜里,祥子拉曹先生回家,不小心撞到石头上,他和曹先生都摔伤了,祥子很难受,但曹先生丝毫也没有责备他。
第八章:同在曹家帮佣的高妈劝祥子把钱拿去放高利贷或者存进银行来生利息,祥子都不敢;高妈劝祥子起会,他也不敢。年关将到,祥子打算买点礼物去探望刘四爷并要回寄存在那里的钱,这时虎妞却找上门来。
第九章:虎妞把祥子寄存在刘四爷那儿的钱拿来还他,并跟他说她怀孕了,要求他娶她。她还为祥子设计了一条讨好刘四爷骗取刘四爷同意他们婚事的计策。祥子心乱如麻,借酒浇愁。
第十章:祥子在小茶馆里等曹先生,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车夫因为又冷又饿晕倒在茶馆门口,祥子买来十个包子请老车夫和他的孙子小马儿吃。老车夫的遭遇给祥子以沉重的打击,他发现即使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到老来也是很可怕的。
第十一章:祥子拉曹先生回家的途中发现被人跟踪了,曹先生让他改走左先生家,然后要他到曹家报信。他才回到曹家,就被孙抓住了,孙威逼利诱,最后祥子把闷葫芦罐里的所有积蓄都给了孙来“保命”。
第十二章:祥子逃离曹家,走投无路。重新回到曹家,遇着高妈。高妈要祥子留下来看家,自己去左家投靠曹先生。祥子担心在曹家不安全,就**到隔壁的王家找车夫老程。在老程的屋里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曹先生是个进步正直的知识分子。他的学生阮明整天忙于社会活动,功课不及格,却要求曹先生让他及格,曹先生没有答应,阮明便到党部诬告曹先生是“乱党”。
第十三章:天亮了,祥子无处可去,只好又回到人和车厂。见他回来,虎妞很高兴。刘四爷正准备庆寿,就叫祥子帮忙。虎妞偷偷给祥子两块钱,让他去买一份寿桃,还要他勤快一点给四爷好印象。
第十四章:刘四爷庆寿那天,吃早饭时,车夫们把对刘四爷的不满都发泄到祥子身上,祥子气得差点和他们打起来。看到祝寿的人携妻带子,刘四爷感到自己的孤单,心情变得很郁闷。他看到虎妞对祥子的亲热劲儿,火上心头。当着众人的面,父女俩吵得不可开交,虎妞索性公开了她和祥子的关系。刘四爷把祥子也臭骂了一顿。
第十五章:虎妞让冯先生把祥子带到天顺煤厂去,她在毛家湾一个大杂院里租到两间小北房,准备了结婚的一切物事,定了喜日,给钱让祥子去买了新衣,他们俩就这样结合了。新婚之夜,祥子才知道原来虎妞的怀孕是,是专为骗他的。祥子气愤难当,第二天,他真想一走了之,可是走到哪里去呢?最后,他还是回到了虎妞那里。他希望虎妞拿钱给他买车,而虎妞却不要他继续拉车,她让他去向刘四爷陪罪,希望重新回到刘家。
2009-11-8 20:54 回复 Hat2_M2 9位粉丝 10楼第十六章:虎妞和祥子租住的大杂院里住的都是穷苦人,虎妞喜欢在他们面前显摆自己的富有。元宵节过后,祥子再也忍受不了清闲的日子了,他不声不响地拉起了车,而且决心不论虎妞怎么反对他都要拉车。虎妞想回到人和车厂,又担心刘四爷不接受。祥子偷偷到人和车厂附近观察,发现车厂的招牌换了。
第十七章:祥子打听明白,刘四爷把人和车厂卖了,带着钱外出看世界了。虎妞依靠父亲的希望落空了,无奈之下只好拿钱买车给祥子拉。同一杂院的二强子卖了女儿小福子,买了车;不久打死老婆,为给老婆埋葬,把车卖给了虎妞。小福子被军官买走当小老婆不到一年,军官不声不响地走了,把她给丢下;她只好又回到家中,她和虎妞成了好朋友;小福子的父亲逼她卖*,虎妞主动把房子租借给她用,从中获利。
第十八章:二强子看着女儿卖*,心情矛盾痛苦。虎妞真的怀孕了。六月十五那天,先是烈日当空,晒得人喘不过气来;午后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在这冰火两重天里,祥子都拉着车,他终于病倒了。
第十九章:祥子病了一个月,还没完全康复就拉上了车,没几天,他又病了,一病又是一个月。祥子生病期间,小福子来和他说说话,虎妞醋劲,有意破坏小福子的“生意”,小福子忍受屈辱拉着弟弟来向她赔罪,两人重归于好。为了维持生计,祥子拼命拉车挣钱;虎妞怀孕之后,不运动又贪嘴。最后因难产而死。
第二十章:祥子卖了车,埋葬了虎妞。正当小福子向他表示愿意和他结合时,二强子却突然出现,无耻地责骂女儿,祥子和他打起来。祥子发现,要是和小福子在一起,就必须养活她和两个弟弟以及她的酒鬼父亲。祥子卖掉一些杂物,收拾了东西离开了那个大杂院到一家车厂去了。祥子不只吸烟,有时也、喝酒,“以前他所看不上眼的事,现在他都觉得有些意思”。他也不再想买车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合群,而是设法向大家表示他很合群。后来,他拉上一个夏先生的包月
第二十一章:到了秋天,祥子禁不住诱惑,竟与夏太太发生了关系,而且得了病。他离了夏家,回到车厂。他虽然有时也还想要强,还想买车,也想念小福子,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即逝的。他变得懒惰了,学会了打架。一天晚上,他意外地拉上了刘四爷,刘四爷问虎妞的下落,他答了“死了”就扬长而去。
第二十二章:自从在胡同里恶言恶语地顶撞了刘四爷,祥子感到万分痛快。他决心与过去告别,他身上重新有了活力,有了生机。他找到曹先生家,请曹先生给他指点出路。曹先生让他再到他家来拉包月,并答应让小福子也在他家吃住。祥子立即赶到那个大杂院找小福子,却不见了小福子的踪影。祥子上街到处找,找了整整一天,杳无音讯。晚上,他回到车厂,烟酒又成了他的朋友。
第二十三章: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遇见了小马儿的祖父,老头子告诉他,小马儿病死了,他的车也卖掉了,现在就靠卖茶水等度日。他还建议祥子到“白房子”去找小福子。祥子找到“白房子”,得知小福子因为无法忍受屈辱已经上吊自杀,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开始吃、喝、嫖、赌、讹诈,以干坏事为乐趣。
第二十四章:阮明想利用祥子,不料却被祥子以六十元出卖而丢了性命。祥子已经不能拉车,他靠给人送殡来度着残余的时日。“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堕落成为“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哈姆雷特的性格分析
痛才能够使人更加深刻。喜剧总是会让人一笑而过,然而悲剧却会让人久久沉浸在其中。以前,许多人看电视剧或者**的时候,总是喜欢看到开心的结局。于是,导演们都是按照观众的喜好来,不管是不是悲剧,反正最后总是大团圆结尾的。可如今,很多**和电视剧都在改变了,不再大团圆结尾了。
悲伤的东西才能够让人们记住更久。它能够与人更好的产生共鸣,甚至有的时候,悲剧的故事能够直接唤起你的记忆,你在生活中的故事,就是那样的,所以你能够记的更加深刻。
初中那会儿,我就看了婚纱这部**。这部**可是让我从头哭到尾的,以前我不觉得自己泪点低,但看这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剧情带哭了。这些年,看过不少的**,有的看完没有几天就忘记了,甚至几个月之后,连剧情都忘记了。可婚纱我才看了一遍,我却深刻的记得里面所有的剧情,记得里面发生的故事。
婚纱就是一部典型的悲剧,它就是对现实生活的提炼,艺术来源于生活。开心的事情可能大家记不住太久,因为当时笑过了,也就忘记了。但悲伤的事情,当下一次人们再一次提起或者遇见的时候,脑海里面的记忆会不断涌现,所有的一切都会清楚的记得。
生活中,喜剧的事情很多,所以拍摄**电视剧的时候,喜剧的结尾并不是很难。但要想有一个难忘的结局,让大家能够赞美的结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悲剧并不比喜剧差,不管是情绪感染上,还是在艺术手法上,悲剧都更加的难。它难,所以我们记的更加久。
本文从哈姆雷特悲剧的原初现象入手,认为哈姆雷特的心性气质体现的是生命价值优先的原则,这是一种传统的形而上学的精神气质。哈姆雷特的延宕正是生命价值优先原则所致,而他的悲剧,一方面是人心秩序与社会秩序抗争;另一方面,则是克劳狄斯的冷静计算与莱阿替斯的感性冲动这两种现代性原则合谋的结果。
关键词:哈姆雷特 悲剧 延宕 生命价值优先 现代性
《哈姆雷特》在莎剧中所引发的争论恐怕是最多的。对莎士比亚用语言织体编织而成的哈姆雷特形象的评论,已经远远地超出文学评论的领域,拓展到社会学、心理学、人格学等各个层面。哈姆雷特延宕之谜还能再解吗?对此问题的回答不能求助于某一理论言述,而是必须先把握哈姆雷特延宕的原初现象。本文认为要求得对哈姆雷特之谜的一个解答,首先必须从决定哈姆雷特延宕的人心秩序、精神气质或体验结构出发。因为,只有先追究出支配哈姆雷特的心性气质的意识结构,才会对他的延宕有一个较为合理的理解,进而才能理解哈姆雷特悲剧的本质及原因。其次,不能仅仅停留于对《哈姆雷特》文本的阐释上,要将莎士比亚的创作置于西方现代性问题的大视域中来加以分析。哈姆雷特悲剧的意义显然超出了文艺复兴一个世纪,他是西方现代化进程的一个牺牲品。
一、
有学者指出,如果在第一幕哈姆雷特王子就干掉了克劳狄斯的话,《哈姆雷特》一剧也就该闭幕了。也就是说,哈姆雷特的延宕在剧中并非是可有可无的,或不是哈姆雷特可以选择的。哈姆雷特的延宕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那么,哈姆雷特的延宕与他的悲剧的关系实质是什么呢?
在剧中,“延宕”既造成了哈姆雷特在克劳狄斯祷告时错失为父复仇的良机,同时延宕又是《哈姆雷特》一剧不同价值冲突得以充分展开的过程。如此,延宕既是哈姆雷特悲剧件中的因果契机,同时又是各种价值要求实现自身的过程。舍勒提出,只有我们精神视线毫不分离地将行动、焦点既落在事物的因果性上也落在价值的内在要求上时,才会发现悲剧性。1)(P262)如果把哈姆雷特的悲剧看成是纯粹的因果,是无法发现其中的悲剧性的,因为,“事物的因果过程对其间出现的价值不加考虑”。这就如在与莱阿替斯的比剑中,哈姆雷特的死是中毒的必然结果,这一在纯粹性上是不包含价值因素的。而把哈姆雷特的悲剧视为纯粹是人文主义者与封建主义者的斗争,则已经包含了将哈姆雷特视为人文主义者这一不知是否正确的结论当作了不加置疑的理论先见来运用,它往往造成以对封建主义的道德谴责代替对悲剧性的分析。哈姆雷特悲剧的“悲剧结”在于哈姆雷特悲剧中的因果性与哈姆雷特所代表的价值内在要求的关联中。两者的联结点就是哈姆雷特的延宕。延宕可谓是哈姆雷特悲剧的“悲剧结”。
对于延宕,学界一般都视之为哈姆雷特的独特行为,而没有关注到延宕在剧中其实更为根本的是一种价值感现象。或者说,决定哈姆雷特延宕的是哈姆雷特的一种价值感。在剧中,哈姆雷特为父复仇的愿望可以说是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在听了鬼魂的话之后,并没有直接实施复仇。而是成为一个“疯颠”的思考者。而他的“To be or not to be”的问题所包含的其实是一种价值感:
……
要不是怕一死就去了没有人回来的
那个从未发现的国土,怕那边
还不知会怎样,因此意志动摇了,
因此便宁愿忍受目前的灾殃,
而不愿投奔另一些未知的苦难?
这样子,顾虑使我们都成了懦夫,
也就这样子,决断决行的本色
蒙上了惨白的一层思虑的病容;
本可以轰轰烈烈的大作大为,
由于这一点想不通,就出了别扭,
失去了行动的名分。2)(三幕一场)
哈姆雷特的这一思考在作品中非常突兀。现世与“那个从未发现的国土”的沟壑,“死的睡眠”等等对他是一种形而上的恐怖,这种思考远远超出了复仇本身。对哈姆雷特来说,这种生死体验较之复仇之类的行为,具有着价值上的优先性。哈姆雷特所说的“顾虑使我们成了懦夫”的“顾虑”并不是对复仇后果的顾虑,而是生命价值并未得到最终确认的顾虑。在哈姆雷特的思考中,复不复仇从来都没有成为一个问题,他的复仇目的是明显而又坚定的。只是哈姆雷特的价值偏爱在“现世——未知”的价值联结上。就行动和价值而言,价值具有着无可争议的优先性。价值优先或价值偏爱决定了哈姆雷特在处理世俗事物的时候,首先是着眼于人、事与物的价值而非具体的人、事与物。在价值尚未确认之前,哈姆雷特是不会冒然就行动的。这一点从哈姆雷特对克劳狄斯的忏悔后的反应同样可以看出:
现在我正好动手,他正在祷告。
我现在就干,他就一命归天,
我也就报了仇了。这需要算一算。
一个恶汉杀死了我的父亲,
我这个独生子把这个恶汉却送上
天堂。(三幕三场)
哈姆雷特有一个“天堂”的观念吗?从剧中是无法确定的,因为死后的世界对他尚是未知的国土。他不愿意在克劳狄斯“正把灵魂洗涤清静”的时候报仇,原因就在于他的价值偏爱上。哈姆雷特没有把复仇视为纯粹的,而是把它看作了价值。他所要的并非是消灭克劳狄斯的肉体,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干”(复仇)的价值要有所属。他的为父复仇的“精神情感”意向首先是在于克劳狄斯弑兄行为所表现出来的罪本身。严格地说,哈姆雷特的复仇要否定的不是克劳狄斯本人,而是克劳狄斯身上体现出的罪的价值。灵魂“清静”的生命在哈姆雷特看来并非是罪的价值的载体,而正是生命价值的积极体现。他对于克劳狄斯的忏悔想到的是:“可是照我们人世的想法看来,他的孽债该很重;我现在解决他,却是趁他灵魂洗涤清静、准备成熟的时候,这能算报仇吗?不。”(三幕三场)照人世的想法,将克劳斯斯的肉体消灭就算报仇,这是世俗法的意识,它直接针对的对象是罪的载体。哈姆雷特没有把这种世俗法的原则看得高于一切,他内心怀有“最终审判”的思想,他所想的是要在克劳狄斯的肉身与罪合一时消灭他,达到勾销罪本身的目的,使克劳狄斯的灵魂“象地狱一样的漆黑,直滚进地狱”。在面对杀与不杀的问题时,强烈的价值感驱使哈姆雷特将克劳狄斯的肉身与其弑兄、**的罪本身加以了剥离,而正在忏悔之中的克劳狄斯在哈姆雷特看来并没有负载着罪,他举起的复仇之剑便不得不暂时收了起来。从这一点看,哈姆雷特并非像别林斯基说的是犯了“人格分裂症”,哈姆雷特的心性气质始终是一致的,价值问题始终是他关注的首要问题。正是其心性气质中的价值优先原则,使哈姆雷特陷入了延宕之中。
二、
由上,是生命价值优先原则本身导致了哈姆雷特的悲剧吗?问题并非如此简单。因为这还涉及悲剧冲突的问题。舍勒说过,“一切可称为悲剧性的事物均在价值和价值关系的领域中活动。”1)(P254)“若干相当高的积极价值的载体相互抗争,其中的一个载体因而毁灭,”1)(P260)才有悲剧性可言。哈姆雷特无疑是价值的载体,但并非纯粹就是生命价值的载体,他同时还是某一正当社会秩序价值的载体。这一点从哈姆雷特所面对的两难选择即可见出。
哈姆雷特是《哈》剧冲突的凝结点。在他身上,凝聚了与克劳狄斯、与葛露忒德、与莪菲莉亚、与莱阿替斯及与罗森格兰兹和纪尔顿斯丹的冲突。这些冲突无疑都是因哈姆雷特要复仇而得以展露的。但是真正的冲突在本文看来却是社会秩序与人心秩序优先性的相互抗争,落实在哈姆雷特身上就是重整乾坤与确认生命价值的优先性的抗争。
人心秩序在前述已有描述,哈姆雷特面对的社会秩序是什么呢?以史鉴今,以外国题材反映英国天空下才有的事情,莎士比亚这一创作特点已得到公认。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可以说哈姆雷特面对的社会秩序就是莎士比亚创作时代的英国社会秩序。这一秩序用《亨利六世》中的话来说就是:“惨不忍睹的景象,血的时代!狮子争夺窝穴,相互博斗,无辜的驯羊却在仇杀中遭殃!”这样一个悲惨的时代与文艺复兴英国的的理想秩序观念格格不入。有学者已经敏锐地指出,莎士比亚创作中存在着文艺复兴时期英国的“秩序”观念,认为在莎士比亚的历史剧中就包含了他的“秩序观”:不论是整个宇宙还是某一个物种内部都有其特定的排序方式。3)(P84)但现实的具体的人事物却往往突破既有秩序,而造成社会秩序的失范。哈姆雷特对于这样一个时代从总体上是感到失望的:
我心情如此沉重,直觉得大地这一幅大好的框架是伸到茫茫大海里的一座荒凉的山岬,天空这一顶极好的帐幕,你们看,这一片罩在头顶上的豪华的苍穹,这一层镶嵌了金**火点子的房顶,啊,我觉得也无非是一大堆结聚在一起的乌烟瘅气。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作品!理性是多么高贵!力量是多么无穷!仪表和举止是多么端整,多么出色!论行动,多么像天使!论了解,多么像天神!宇宙之华!万物之灵!可是,对于我,这点泥土里提炼出来的玩意儿算得了什么呢?(二幕二场)
“哈姆雷特是以一种讥讽的口气讲的这段话,”3)(P85)这既是哈姆雷特对人的地位的怀疑,同时更是哈姆雷特的一种时代秩序观念的反映。总而言之,在哈姆雷特看来是:
时代整个儿脱节了;啊,真糟,
天生我偏要我把它重新整好!(一幕五场)
这一句感叹包含着什么样的深意呢?一、时代脱节了。像天神一样的父王突然暴死、叔父与母亲结婚,这些都令哈姆雷特感到恶心,表明哈姆雷特对自己所处的社会秩序并不满意。二、要重新整好。它并非是为父复仇的动机,而是为父复仇的目标。哈姆雷特想通过复仇消灭克劳狄斯体现的罪,认为这样就可使时代再颠倒过来。三、真糟。哈姆雷特并没有给自己重整乾坤一个道义上的理由,相反地却认为这是真糟的事。社会秩序的失范与人心秩序的失序在历史中往往是共生的,哈姆雷特在生命价值还没得到确认之前,即在人心秩序还没安顿好之前,就被迫要去重整社会秩序。这对他是一件非常糟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屠格涅夫说的哈姆雷特“在整个世界上找不到他的灵魂可以依附的东西”4)(P465)倒有一定的道理。在时代脱节的情况下,哈姆雷特无法找到自己人心秩序安顿的地方,而这于他却是最紧要的。
重整乾坤的任务与“真糟”的感觉已经见出了哈姆雷特内心冲突的端倪。可以说,在社会秩序失范、人心秩序未曾安顿时,哈姆雷特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与时代不相融的断裂感。哈姆雷特的个体心性并非是把重整乾坤当作最优先解决的问题。但是,却身不由己地要担当这一责任。与其说是哈姆雷特主动地承担了这一责任,不如说是这一任务落在了哈姆雷特的身上。
哈姆雷特并没有循此任务在个体心态中去论证要重整出个什么样的时代。在整个《哈》剧中,丝毫没有哈姆雷特理想的描述。哈姆雷特在个体心性气质上并不是革命者,而是一个想确认生命价值何在的思想者。老国王鬼魂不由分说地要哈姆雷特承担复仇的任务,哈姆雷特在外力的突入下不由己地把重新整好时代当作了属己的责任。非自主选择的任务与哈姆雷特的个体心性气质是如此的不相符合。不属己的重新整好时代的任务落在一个沉思生命意义的哈姆雷特身上,便有了重整乾坤与生命价值的优先性的相互抗争。哈姆雷特悲剧在本质上就是这一抗争的体现。哈姆雷特是重整乾坤与生命价值双重价值的载体。哈姆雷特由延宕转入“头脑里只许有流血的念头”即是两种价值抗争的结果。
哈姆雷特这一转变在外因上是受了福丁布拉斯军队的刺激。福丁布拉斯在剧中虽只是个配角,与哈姆雷特相比,他表现出了哈姆雷特身上所没有的实用精神。哈姆雷特在丹麦原野看了福丁布拉斯的军队后,有一长段独白,他在最后说到:
我父亲被害,我母亲受污,
搅得我头脑冒火,血液沸腾,
我却让一切都睡觉,我哪儿有面目
看这么两万人却不惜一死,就要去
为了一点点幻梦、一点点虚名,
进坟墓只当上床铺,就要去争夺
一块小地方,哪怕它小到容不下
这些人当战场,也不够当坟地来埋葬
阵亡的战士呢!啊,从今以后,
我的头脑里只许有流血的念头!(四幕四场)
学界分析哈姆雷特这段独白往往认为这是哈姆雷特性格的转折点,是哈姆雷特从延宕转入行动的关键。从表面看来是不错。但问题是,以哈姆雷特对生命价值的偏爱,怎么会在一受福丁布拉斯士兵的刺激就“只许有流血的念头”呢?哈姆雷特准备流血以及要让别人流血的念头像他对生死的思考一样是个体主动选择的结果吗?
哈姆雷特的延宕与行动之间如果没有必然的联系,哈姆雷特的性格必然是不统一的。从哈姆雷特的独白看,哈姆雷特尽管下定复仇的决心之时,也没忘记对生命价值的思考。他的内心深处还在不断地询问生命意义何在的问题。他说:
可是究竟是由于
禽兽的健忘呢,还是因为把后果
考虑得过分周密,想来想去,
只落得一分世故,三分懦怯——
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天过下去
只管在口里嚷“这件事一定要做”,
而明明有理由,有决心、有力量、有办法
叫我动手啊。(四幕四场)
“为什么一天天过下去”这样有关生命价值的问题,在哈姆雷特此时此地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在哈姆雷特的眼里,两万士兵的出征仅仅是“为了一点幻梦、一点点虚名”,表明在其心性气质中还没有认可这样一种方式。所以,在第五幕的“墓园”一场,哈姆雷特面对“骷髅”尽管是不断地在调侃,但想到的却是“我们会重新落到多么下贱的用场啊,霍拉旭!我们一步步想象下去,不会想象到亚历山大的最高贵不过的玉体叫人家拿来当烂泥给酒桶塞塞孔眼吗?”(五幕一场)。哈姆雷特看到了生命的倏忽变易性,看到了死亡对于现世生命的剥夺,但还理解不到在倏忽变易的后面存在着什么样的恒常的价值。如果以时日,哈姆雷特也许会沉思出生命的真正意义及给自己的复仇寻求到价值根基。但是,在一系列的因果性中,哈姆雷特这种喜爱对生命沉思的心性气质缺少发展与成熟的时间。“我到处碰见的事物都在谴责我,鞭策我起来复仇!”这句话流露出了哈姆雷特在选择流血时的无可奈何的心态。重整时代的任务逼迫着未曾安顿好人心秩序的哈姆雷特匆匆上了战场,而终因误杀波乐纽斯,被克劳狄斯所利用,最后落得了悲惨的结局。
三、
哈姆雷特的悲剧,从价值现象学的立场看,体现出的是生命价值优先的原则的被毁。这一优先原则的被毁有着现代学课题上的意义。在整个西方现代化进程中,莎士比亚创作的文艺复兴时期是从中世纪步入现代的一个过渡。特洛尔奇(Troeltsch)在描述西方现代结构的不同类型的时候,谈到在启蒙时代,种种现代性问题才开始萌生,而“启蒙运动的基础在十七世纪以及更往前的文艺复兴。”5)(P175)莎士比亚是“时代的灵魂”,我们完全有理由把莎士比亚的创作置于现代化的背景下来分析。当然,莎士比亚是否带着自觉的现代意识进行创作,我们是无法断定的。但从客观效果来看,《哈姆雷特》一剧无疑与现代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哈姆雷特是现代人吗?当然不是。要在哈姆雷特身上寻出现代人身影是徒劳无功的。“舍勒以为,现代的体验结构之转型是工商精神战胜并取代了神学—形而上学的精神气质,在主体心态中,实用价值与生命价值的结构性位置发生了根本转换。”6)(P10)就哈姆雷特来说,其身上的价值优先原则体现出来的是形而上学的精神气质而非工商精神气质,他远没有步入现代人的行列。但我们完全可以说,他是现代化进程的祭品。其对世界沉思的形而上学气质受到了两个方面的计算。一是克劳狄斯的冷静“计算”;二是莱阿替斯的感性造反。
克劳狄斯在《哈》剧中是一位篡位娶嫂的无行之徒,但对他的道德谴责是无济于事的。重要的是在他的篡位娶嫂的行为中,包含着将世界作为冷静计算的对象的体验结构。克劳狄斯在剧中一直处于占尽先机的地位。他一出场就以“不忘记我们自己的本分”为由来祛除大家对于老国王死去的哀伤,并修书给挪威老国王,劝其制止小福丁布拉斯的莽撞行为。在哈姆雷特误杀波乐纽斯后,马上将之谴往英国并密令处死哈姆雷特;最后利用莱阿替斯杀死了哈姆雷特。克劳狄斯非常清醒地知道“我的罪恶是臭气熏天了”,他有过祷告,但始终占有着那些使他动了杀机的东西——王冠、野心和王后。克劳狄斯的性格明显是勇于攫取与占有的资产阶级形象,而不是九世纪的封建君王。在他身上体现出西美尔所说的现代人的生存样式:“世界不再是真实的、有机的‘家园’,而是冷静计算的对象和工作进取的对象,世界不再是爱和冥思的对象,而是计算和工作的对象。”5)(P20)
莱阿替斯的性格与克劳狄斯则截然相反,他的行为全凭感性冲动的摆布。他在听到父亲死后马上就质问克劳狄斯:
他怎么死的?我不是可以捉弄的。
忠心,滚进地狱去!信誓,抛去送魔鬼!
仁义道德,直落到无底洞里去!
我不怕自己下地狱。我意志坚定,
上天也罢,入地也罢,我不管,
有什么尽管来什么,我只要为父亲
痛痛快快地报仇!(四幕五场)
这完全是一种全凭感性任意行事的现代行为,它拒绝忠心、信誓、仁义道德等关涉到政治、宗教或道德内容的东西的约束。莱阿替斯就象舍勒说的现代人:“不再将整个情感生命视为一种富有意义的符号语,……而是将其视为完全盲目的。”7)(P57)现代人的感性冲动恰恰对哈姆雷特的形而上学精神气质形成了一种威胁,莱阿替斯身上所具有的任意而为的气质正是哈姆雷特所缺乏的。“痛痛快快报仇”是哈姆雷特一直梦寐以求的品性。他对自己接受莱阿替斯的决斗挑战感到“十分遗憾”,在决斗之前还否认了自己得罪莱阿替斯。而莱阿替斯在感情上也接受了哈姆雷特的道歉,并在临死前与之和解。感性冲动与生命沉思在古希腊的人的理念中本是完美统一的。但在《哈》剧中,莱阿替斯的感性冲动与哈姆雷特的生命沉思在现实生活领域形成了截然的对立。感性冲动造反逻各斯——这正是现代性的重要表征。《哈》剧已然在现代学学者之前以文学形式反映出了现代性这一趋向。
哈姆雷特最终的死亡在表面上是克劳狄斯一手造成,但其实是克劳狄斯的计算与莱阿替斯的感性冲动合谋的结果。莱阿替斯接受了克劳狄斯的怂恿,但并不是中计,而是一拍即合。两者有着密不可分的亲合性。冷静计算与感性冲动无非是现代人的一体两面。哈姆雷特的悲剧原因在本质上是冷静计算与感性冲动的现代人理念的合谋。由此视角看哈姆雷特的悲剧,《哈》剧所隐含的现代性意义便昭然若揭。
依舍勒的分析,现代性关涉的是个体和群体安身立命的基础的重新设定。舍勒认为,现代性不仅是“一种事物、环境、制度的转化或一种基本观念和艺术形态的转化,而几乎是所有规范准则的转化——这是一种人自身的转化,一种发生在其身体、内驱、灵魂和精神中的内在结构的本质性转化;它不仅是一种在其实际的存在中的转化,而且是一种在其判断标准中发生的转化。”8)(P207)按此说法,现代性问题首先是人的生存标尺的转变。现代现象中的根本是:传统人的根本理念被根本动摇。“在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时代像当前这样,人对于自身这样地困惑不解。”9)(P2)克劳狄斯与莱阿替斯的生存标尺是截然不同于哈姆雷特的。克劳狄斯的冷静计算与莱阿替斯的感性冲动在现代进程中,会逐渐地占据优先地位,最终取得对哈姆雷特身上所有的形而上学精神气质的胜利。哈姆雷特所感叹的“时代整个儿脱节了”正是由克劳狄斯之流造成的。他想以传统的形而上精神气质进入现代,但并不成功。哈姆雷特并非现代人理念的理想,但相对于剧中其他形象,却是莎士比亚赋予正面品质的主人公。他的悲剧是否反映了莎士比亚对已逝原则的淡淡哀伤,和对现代原则对传统所造成的破坏的无可奈何的心态呢?答案在本文看来当然是肯定的。韦勒克与沃伦在其合著的《文学理论》一书中曾说到:“倘若今天我们可以会见莎士比亚,他谈创作《哈姆雷特》的意图就可能使我们大失所望。我们仍然可以有理由坚持在《哈姆雷特》中不断发现新意(而不是创造新意),这些新意就很可能大大超过莎士比亚原先的创作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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